時間:2023-04-28 09:18: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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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動作片又稱為驚險動作片,是以強烈緊張的驚險動作和視聽張力為核心的好萊塢影片類型。”[1]作為類型片的一種,動作片通常都具備有巨大的沖擊力、持續(xù)的高效動能、一系列外在的驚險動作和事件,常常涉及追逐、營救、戰(zhàn)斗、毀滅性災難,比如大自然帶來的洪水、大火等災害。其一系列核心動作段落的設置,如搏斗、逃亡、激烈的動作,驚人的節(jié)奏速度和歷險的英雄等,都是為觀眾提供一種視覺上的享受。因此,好萊塢動作片中的女性也往往被設置成視覺觀看的對象。當然,從純粹花瓶式的存在到“男性化”角色的設置,再到近年來隱約顯現(xiàn)的女性主義意識,動作片中的女性也有著豐富而多變的角色內涵。
一
在早期經(jīng)典“歷險”動作片(20世紀20至50年代)中,女性大多只是男性的附庸品和相互爭奪的戰(zhàn)利品,她們的存在更多地是為了突出男性地位的高尚、體現(xiàn)他們擁有浪漫情懷的見證。如《人猿泰山》中的女主角簡,雖然有女主角的身份,但她從頭至尾都只是扮演著被壞人抓住等待英雄來搭救因而凸顯英雄超凡能力的有力證明。
20世紀60年代至80年代,隨著經(jīng)濟的高速發(fā)展和世界地位的提高文學藝術論文,表現(xiàn)英雄主義、美國夢等好萊塢主流意識形態(tài)的動作片逐漸增多并形成主流,其代表就是持續(xù)到今天還在繼續(xù)拍攝的赫赫有名的“007詹姆斯?邦德系列”。這個時期的好萊塢動作片中,主角永遠被設置成一個白人男性,他足智多謀、沉著冷靜、身手敏捷、勇往直前、帥氣風流并且有著拯救世界和人類的正義感與責任感,他代表了西方世界“白人至上”和男權主義,而第三世界和非主流種族以及女性永遠都只能成為陪襯。因此,女性在此類動作片中一般都是花瓶,最典型的就是“007詹姆斯?邦德系列”。最早第一部是由肖恩?康納利主演的《鐵金剛勇破神秘島》,其中烏蘇拉?安德絲飾演Honey Rider飾演了第一代邦女郎,在電影后半段以當時認為性感尺度的泳裝現(xiàn)身,從此奠定了邦德女郎性感花瓶的地位論文格式模板。詹姆斯?邦德是永遠的詹姆斯?邦德,而邦女郎卻是走馬觀花地不斷變化著,其中包括雪莉?伊頓、霍納爾?布萊克曼、戴安娜?瑞格、郎伊莎貝拉?斯科露波、蘇菲?瑪索、哈里?貝瑞,甚至包括中國的楊紫瓊。“邦女郎”的變化,既能用固定的詹姆斯?邦德的魅力來滿足觀眾對類型電影的模式需求,也能用不斷變化的新鮮女性面孔來滿足觀眾對創(chuàng)新元素的需求。
勞拉?穆爾維曾經(jīng)分析過好萊塢電影中的三種“窺視”模式,按照她的觀點,女性在好萊塢電影中或者被影片中的男性窺視、或者被站在攝影機位置的觀眾為了滿足其“窺癖”而窺視、或者作為一個客觀存在的對象而被窺視,永遠處于弱勢地位。這種現(xiàn)象,在20世紀80年代以前的好萊塢動作片中,尤其嚴重。所以,此時期好萊塢動作片中的女性,總是以“天使面孔、魔鬼身材”出現(xiàn),而且性情柔弱,完全符合男性的傳統(tǒng)審美觀。
二
當然,隨著女性社會地位的提高和女性主義理論的興起,不管是影視制作者、影視評論者還是觀眾,都慢慢注意到這種“花瓶式”女星的局限性,開始對動作片中的女性提出了更高的要求。人們漸漸發(fā)現(xiàn),邦女郎開始有頭腦、有肌肉了。風情萬種兼陰險冷酷的蘇菲?瑪索出現(xiàn)在銀幕上,成為公認的“最成功的邦德女郎”,這從某種意義上給傳統(tǒng)的007時代劃上了句號。然后,我們又看到了楊紫瓊,這位用槍和肌肉說話的女性出現(xiàn)在007中,也從一個側面反映了主流社會意識形態(tài)的轉變。而這些文學藝術論文,也只是個開始。隨著女性意識的逐漸覺醒,越來越多的女明星朝著武打女星的方向奮斗,除了要有天使的面孔、魔鬼的身材,如男性一般勇猛的兇狠打斗也成了眾多女星的追求。
女星男性化的角色設置意味著女性地位一定程度的提高,但是按照女性主義的觀點來看,這種抹殺了女性性別特征的設置仍然是對真正的女性精神的背離。當吉娜?戴維斯站在海盜船上手執(zhí)利劍、梅麗爾?斯特里普在《狂野的河》中疾速迎擊對手、莎朗?斯通一副《你準備死吧》的氣勢、辛迪?克勞福特從飛馳的火車上跳上跳下……我們發(fā)現(xiàn),往昔只對動作男星要求的“無限放大自己的肌肉和力量、永不言累的精力和一板一眼的打斗”,現(xiàn)在同樣也適應于這些想要進軍動作片的女星身上,她們要做的,就是把自己練得和那些大塊頭一樣,在銀幕上要會狠會打,而她們的女性特征卻蕩然無存。在這些動作片中,女性代替男性成為拯救世界的主導,但遺憾的是,她們走的卻是在模仿那些男性英雄同樣的道路,在這個以男性規(guī)則為最高準則的世界中,女性的“自我”在不斷迷失。
三
20世紀90年代以后,世界影壇興起一股“暴力”動作片的浪潮,這一美學思潮不僅賦予好萊塢動作片更刺激的視覺效果,更為動作片中的女性開辟了新的發(fā)展空間。女性暴力動作電影作為一個電影研究對象首次進入人們的視野應該是從90年代初的《末路狂花》說起,在這部女性動作電影的經(jīng)典中,兩個女人以純粹的暴力方式自我表達,她們結伴搶劫、殺人,一路逃亡,直到最后毅然驅車沖下懸崖,最為對社會最后的抗議,而引發(fā)這一連串暴力行為的是男性對她們的,這也成為了女性暴力的一個成因——哪里有壓迫,哪里就有反抗。
20世紀初英國的一位偉大女性就提出:“有一間自己的屋子,女人就可以平靜而客觀地思考,然后用小說、詩歌的形式寫下自己這一性別所見到的像蛛網(wǎng)一樣輕輕地附在人生之上的生活。”[2]弗吉尼亞?伍爾芙的預言終于在今天實現(xiàn)了,女性在動作片中終于也可以真正憑借自己的優(yōu)勢來控制男性、戰(zhàn)勝男性。更為重要的是,在和男性的對抗中,動作片中的女性展示了自己性別的特點和優(yōu)勢:《黑客帝國》系列打造出的崔妮蒂,將多倫多的頂級模特凱麗?安妮?摩斯調教成一位外形冷酷到了極點的女戰(zhàn)士文學藝術論文,相對于她的驍勇善戰(zhàn)而言,觀眾更認可的,是她作為女性的柔韌和堅持?!杜Z嬌娃》中,男性被擺在了一個需要天使來營救的弱小地位,影片中那位年過四十的墮落天使既能在關鍵時刻一襲黑衣黑褲、手持雙槍從屋頂一躍而下,完成“美女救英雄”的使命;也會在閑暇時開著跑車去海灘沖浪、或是穿著裘皮在家中評品紅酒。而在昆汀?塔倫蒂諾的《殺死比爾》系列中,冷艷性感的好萊塢女星烏瑪?瑟曼飾演一個不遠千里執(zhí)行復仇計劃的血腥新娘,本片的成功,不僅讓烏瑪?瑟曼咸魚翻身,再嘗走紅滋味,同時也讓她成為影迷心目中最冷艷最冷酷的銀幕女英雄。然而即使是這位最冷酷的殺手,就在面對自己一直尋找的仇敵比爾的時候,一聲女兒的喊叫“媽媽”,讓這位冷酷的殺手頃刻扔下了手里的刀,重歸了一位溫柔的母親論文格式模板。女性不但是女性,同時,女性還兼有母親這一偉大的角色,而這一點是最能體現(xiàn)女性自我的身份。所以說,真正的女性在動作片中的發(fā)展,不應該僅僅只是可以替代男人的女人,同時也更應該是女人自己。“成為自己”,越來越成為動作片中女性的追求,她們不但要具有能與男性相對抗的外在,更要堅持的是女性的自我真實。
四
女性主義經(jīng)歷了“從女權主義到女性主義再到現(xiàn)在的女人主義”的發(fā)展,女性在動作片中的地位也隨著社會的發(fā)展而不斷變化。純粹的血腥與暴力已經(jīng)不能成其為動作片占領電影市場的制勝法寶,女性的加入無疑是給動作片注入了不一樣的活力。在女性動作片中,女性獨有的溫柔和人性暴戾的矛盾將會是一個不同的亮點,如果能在動作片中很好的將這一矛盾結合起來,讓女性既能擁有完成不可能任務的超凡能力又能不失女性獨有的溫柔、體貼、品味生活,這樣興許是動作片中的女性能夠繼續(xù)走下去的一條道路。
21世紀的女性已經(jīng)深刻地體會到,女性解放的目的是為了尋求自由、獨立和幸福感,而不是為了把男性貶為“第二性”,更不是為了給自己戴上一個雖然閃爍著光環(huán)卻是枷鎖的“女權主義”的籠頭。同樣,在動作片的發(fā)展過程中,女性意識要追求的并不是要練就與男性一樣的發(fā)達肌肉和不死的健身文學藝術論文,在充分運用自己智慧的同時,女人還是要做回到女人自己。女人有懂得享受的權利,也有用自己雙手去為自己打拼的義務。現(xiàn)代女性主義追求的是一個沒有成見、沒有歧視、更為公正、更富于人性的理想社會,建立起更為和諧、健康的兩性關系,開創(chuàng)一個適于女性發(fā)展的社會環(huán)境,爭取建設一個平等的、體現(xiàn)人道主義精神的新世界。所以,動作片要繼續(xù)發(fā)展,必須得在結合女性意識的發(fā)展前提下,賦予動作片中的女性不一樣的性格和魅力,讓她們的生活變得更有意義,更具有人性。
需要注意的是,作為視聽藝術的代表,電影永遠不能抹殺的一個內在要求就是對“視覺享受”的追求,正如勞拉?穆爾維所說,“看本身就是的源泉”,從這個意義上來說,女性在電影中的存在首先就要滿足觀眾視覺上的審美需求,尤其是在特別看重視覺刺激的動作片中,女性很難改變自己“被觀看”的屬性,這就使動作片中的女性主義追求永遠成為一個悖論。
[參考文獻]
[1]蔡衛(wèi),游飛.21世紀中國影視藝術系列叢書—美國電影研究[M]. 中國廣播電視出版社,2004.
中圖分類號:I026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5-5312(2010)24-0017-01
一、中西女性主義文學批評產(chǎn)生差異的原因
(一)二元對立與陰陽調和
二元對立,是西方傳統(tǒng)思維方式。德里達曾指出,西方從柏拉圖以來的理性傳統(tǒng),是奠基于一系列的二元對立之上的:“從柏拉圖到盧棱、從笛卡爾到胡塞爾,所有的形而上學家,因此都認定善先于惡,肯定先于否定,純先于不純,簡約先于繁復,本質先于意外,藍本先于摹本等。它并不僅僅是許許多多形而上學的姿態(tài)中的一種,而是形而上學的迫切之需,是那最是恒久,最為基礎的,最具有潛能的程序?!边@樣的二元對立,不僅表現(xiàn)于哲學中,還表現(xiàn)于宗教中。
陰陽中和,是人地四時之氣和人的陰陽之氣運行的最佳狀態(tài),是天、地、人最美好的道德和規(guī)律。所以,君臣、父子、夫婦的關系,尤如陰陽的關系,有貴賤、尊卑之分,但歸根到底也要體現(xiàn)陰陽中和的法則。至此,正統(tǒng)儒家以賦予陰陽這組概念雙重性格(既具有對立統(tǒng)一的辯證性,又具有陽尊陰卑的道德屬性)的方將其納入自己的理論體系。這使得陰陽互補、調和的觀念進一步深入人心。
(二)中西不同的家庭觀念
各個民族對家庭關系的理解都有其獨特之處。在中國,作為女性最主要的活動舞臺就是家。中西對于家庭的理解有很大的不同,并在各自的演變中,差距越來越大。中國人的家庭關系從上古時代起,就帶有溫情脈脈的色彩,而西方家庭成員之間一開始就以對抗為主要特點。
在西方文明源頭的古羅馬時期,家庭就帶有很大程度上的血腥統(tǒng)治。羅馬人的“家庭”一詞即“奴隸”的意思。所有的家庭成員都是家長的奴隸。德國學者繆勒利爾說:“在那里,家長也是全家財產(chǎn)的所有者,是他的妻子的身體與靈魂的主人?!钠拮印鹤雍退纳笠粯記]有提出反對的權利。家庭之于個人的希望與快樂,正如墳墓般的土牢一樣。”羅馬人的家庭關系充滿著骨肉相殘的悲慘故事,這是講究“孝”與“慈”,重視“家和萬事興”的中國人所無法理解的。
(三)中西不同的社會個人價值取向
中國文化傳統(tǒng)與西方文化傳統(tǒng)大相徑庭,如果說西方現(xiàn)代文化傳統(tǒng)強調個人主義,那么中國歷史文化則具有集體主義的特征。在中國這個社會里,個體只是社會網(wǎng)絡中的一分子,女性臣于丈夫,丈夫臣服于王權,同樣無獨立的主體性。他們都是民族群體中的構成部分,而不是超越于社會的獨立個體。這與自由主義傳統(tǒng)的西方個體將個人意識,自然權利置于社會之上大不相同。因為個人與集體息息相關,中國人一向注重集體主義,將對于個人利益的追求置于對集體利益的追求之中,這樣一種民族的集體無意識源遠流長。
在這種傳統(tǒng)觀念的影響下,中國人的個體意識甚為薄弱。尤其是女性,并未經(jīng)歷過嚴格意義上的職業(yè)化,所以她的文化獨立、精神獨立較西方女性就帶有很大的形式主義也就是虛假性。因此,對于人類意識和個人意識都沒有充分發(fā)展的中國女性來說,確立女性自我意識就顯得尤其重要。也使得中國的女性主義文學批評不同于西方。
二、中西女性主義文學批評在功能和意義上的不同
西方女性主義文學批評,“是60年代末歐美興起的新女性主義話語的一部分,是當代西方文學理論與實踐中的一支充滿活力與生機同時又是自強不息的生力軍。女性主義文學批評不僅以文學文本和婦女文學為其研究的對象,更重要的是它重新審視西方文化傳統(tǒng)的實踐。女性主義文學批評強調寫作的政治性,認真研究文學和批評的社會與文化語境,向傳統(tǒng)文學史和美學概念提出挑戰(zhàn),女性主義批評在文化話語中的深透改變了而且正在改變人們從前習以為常的思維方式,使傳統(tǒng)的性別角色定型觀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沖擊?!边@段話概括了西方女性主義文學批評肩負著三個方面的功能:它對傳統(tǒng)文學史觀或者說對傳統(tǒng)的批評模式提出了挑戰(zhàn);它對傳統(tǒng)性別觀念提出質疑。
中國的女性主義文學批評,在理論立場和精神品格上也秉承了西方女性主義。但是在具體的批評實踐中,卻有些自己的路徑,因為它所要擔負的功能與西方不同。中國女性主義文學批評的興起和婦女解放運動相聯(lián)系,具有鮮明的社會革命色彩。因此,中國的女性主義文學批評在很大程度上是婦女解放運動和外來影響的雙重作用的產(chǎn)物,擔任著雙重功能,展現(xiàn)在當代的景觀就是女權的、女性的、反女權的和“女性中心主義”等各種成份的共融和共存次。
三、中國特色的女性主義批評者:男性同盟的加入
在西方,婦女的解放無疑是婦女自己的事,女性面對整個的男性世界孤軍奮戰(zhàn)。即使是倡導“天賦人權”的盧梭,對婦女解放也持堅決反對的態(tài)度,更不用說與女權運動相伴而生的主要來自男性的反女權主義思潮了。在作為女性平等思潮發(fā)源地的18世紀90年代的法國,瑪麗?戈茲發(fā)表了第一個女權宣言,主張自由平等的公平權利不能僅限于男性,然后不幸的是慘遭殺害,她的組織也遭解散。在以后的年代里,婦女組織一再重組,但是總是遇到男權社會的敵意,有時甚至激起暴力沖突。
在中國解放婦女已經(jīng)成為天經(jīng)地義的事情,無論男女,自從倡導之日開始,都沒有公開反對過。如果說西方的女權主義是從敵陣中沖殺出來的,那么我們中國女性所贏得的一切,則是和平解放的結果。20世紀初,隨著資產(chǎn)階級男女平等思想的引進,隨著資產(chǎn)階級民主思想在中國的傳播,西方的女權學說開始大量輸入中國,而中國的文人學者也紛紛響應,其中不乏男性。時期,根據(jù)觀點,剖析了中國婦女受壓迫的根源是農(nóng)業(yè)經(jīng)濟基礎上的以父權為中心的封建大家族制度,提出了我國婦女解放的目標和任務是消滅私有制、所采取的策略是通過婦女的聯(lián)合,途徑是掌握科學文化知識。還把婦女的解放看作是衡量民主社會的一個重要標志??梢哉f,中國女性解放的道路上,幾乎看不到敵人,明目張膽歧視婦女的言論和行為已經(jīng)很少看見,在我們這片土地上進行的解放婦女的運動中,我們應當看到中國的男性確實幫助了中國的女性。因此這為中國男性學者從事女性主義文學批評研究提供了傳統(tǒng)。
而作為中國的女性,在尋求解放的過程中也從未將男性看作異己力量而與之對立。對于中國女性骨子里與男權世界的拖鞋、以自我壓抑求生存,張愛玲有這樣的描述:“看見一個男人,也穿得相當整齊,無論如何,是長衫階級,在那兒打一個女人,一路扭打著過來,許多旁觀者看得不平起來,向那女人叫道:送他到巡捕房里去!女人哭道:我不要他到巡捕房里去,我要他回家去呀!又向那男人哀求道:回去吧――回去打我吧!”這在某種程度上體現(xiàn)出了中國女性的生存狀態(tài),我們“不樹敵”,我們拒絕西方那種女權主義立場。原因在于女權主義與中華民族女性傳統(tǒng)的美德不相容,在漫長的中國封建社會里,中國女性在儒道互補的文化框架下一直扮演著惹人戀愛,小草伊人,寬容仁愛的角色,一代代傳承儒家文化,同時達到了“無為”的境界,心安理得地成為了一個無知無欲、無追求、無信仰的存在。她們的職責就是避免與男權社會的沖突與斗爭,奉行儒家所提倡的“以和為貴”的思想。因此女人不能與男人爭奪權利,因為男人曾經(jīng)幫助過女人。有了男人的解放,也就有了女人的解放。因此,中國男性沒有來自女性世界對他們的挑戰(zhàn)而帶來的危機感。在這樣一種“講信修睦”崇尚倫理的文化氛圍里,注定不會形成激進的女性主義,也使得中國的男性講解決女性的問題視為己任,這就為中國男性學者從事女性主義文學批評研究提供了現(xiàn)實的可能性。
參考文獻:
[1]李小江著.女性主義[M].江西人民出版社,2000.
[2]林照樹.女性主義文學批評在中國[M].貴州人民出版社,1995.
[3]張京媛.當代女性主義文學批評[M].北京大學出版社,1992.
調查結果表明,隨著高等教育規(guī)模的擴大,女性參與高等教育的比例不斷增大,在很大程度上降低了高等教育中性別的縱向隔離程度。但是男女學生選擇的專業(yè)領域仍然存在較大的差異,性別隔離現(xiàn)象仍然比較明顯:女性更多地集中在教育、藝術、語言等人文社會科學領域,男性則集中在自然科學、工程技術等領域。如在機電一體化專業(yè)中,女生僅占5%,而在創(chuàng)意服務專業(yè)中,男生僅占15.7%。
2.高職學生選擇目前專業(yè)的原因分析
調查數(shù)據(jù)中,想學一技之長有更好出路的學生占45%,按照個人興趣來選擇專業(yè)的學生占22.5%,聽取父母和老師的建議選擇專業(yè)的學生占7.5%,也有學生隨便填報專業(yè),占樣本總數(shù)的15%。由此看來,大部分學生選擇專業(yè)是出于自身的發(fā)展和興趣愛好。但是可能因為社會影響,女生選擇專業(yè)時可能考慮能學習一技之長的“女性主導”專業(yè),男生可能順應社會意識流而選擇“男性主導”專業(yè)。
3.高職學生專業(yè)選擇的影響因素分析
(1)家庭方面(表1)在變量家庭所在地中,城市的學生選擇專業(yè)時更注重個人興趣,而農(nóng)村的學生希望學習一技之長為畢業(yè)后有謀生本領,但兩者性別差異都顯著,男生傾向于選擇理工科,而女生傾向于師范等文科專業(yè)。父母的教育期望變量存在性別顯著差異。農(nóng)村家庭特別是經(jīng)濟狀況不好的家庭對子女接受高等教育的態(tài)度很不一致,子女專業(yè)選擇的性別差異也很明顯,對兒子的教育期望明顯高于女兒。這可能和我國傳統(tǒng)的家庭模式帶有濃厚的“父權色彩”有關。家庭年總收入水平和父母受教育程度方面,經(jīng)濟條件和父母受教育水平都不錯的家庭,子女在專業(yè)選擇方面已經(jīng)不存在明顯差異。獨生子女變量上,專業(yè)選擇存在顯著性別差異??赡芨改傅囊庠笇ψ优x擇專業(yè)起著重要作用。(2)學校方面(表2)高職女生中有68%會優(yōu)先選擇學校的重點學科,高職男生中有60.7%會優(yōu)先選擇學校重點學科。從結果來看,學校的專業(yè)優(yōu)勢性對專業(yè)選擇的性別差異影響不大。可能是因為學生在報考學校時并沒有太關注學校的專業(yè)優(yōu)勢性,而是關注學校的整體評價。在高考制度方面存在性別的顯著性差異。在報考志愿時,有32.8%的女生和21.7%的男生遇到過學校限制性別而不能報考相關專業(yè),這些專業(yè)主要集中于軍事,航天等特殊專業(yè)。(3)社會方面在應對大學生就業(yè)壓力的抗壓能力方面,男生抗風險能力越強、成功信心越高。從男生的專業(yè)選擇傾向看,男生對“男性應該承擔起家庭的經(jīng)濟重任”這種體現(xiàn)性別特征越贊同,成功信心越高,探索性更強,他們在面臨男性主導專業(yè)與女性主導專業(yè),以及女性主導專業(yè)和中性專業(yè)的兩兩選擇時,他們越可能選擇男性主導專業(yè)和中性專業(yè)。從女生的專業(yè)選擇傾向看,女生對“我喜歡從事雖然掙不多錢但失業(yè)風險低的工作”這種判斷越贊同,在面臨男性主導專業(yè)與女性主導專業(yè)和中性專業(yè)的選擇時,她們越可能選擇女性主導專業(yè)和中性專業(yè)。在企業(yè)性別差異制度方面存在顯著差異。女生更愿意去男女都有機會公平競爭的企業(yè)工作,所以求職時女生可能會關注企業(yè)的同一職位的性別比例。總之,高職學生選擇什么樣的專業(yè),對他們今后的職業(yè)生活發(fā)展有很大的影響。如果女生繼續(xù)傾向于選擇女性主導的人文社會科學類專業(yè),就可能加大專業(yè)間的性別失衡比例,甚至進一步影響她們的經(jīng)濟水平和社會地位。因此,解決高職教育中的性別公平問題,應該更多關注學生專業(yè)選擇上的性別差異問題,使有能力的女性也有相同的機會去選擇學習自然科學和工程技術類專業(yè)。
二、基于女性主義視角提出相關建議
高等教育領域中存在的性別差異現(xiàn)狀,一定程度上折射了整個社會的性別差異現(xiàn)象。女性在社會上的地位可以準確地考量一個社會進步的程度,而女性主義理論就是在社會性別差異的基礎上倡導全人類的男女平等。所以,在女性主義理論的基礎上,對教育領域的性別不平等問題提出相關建議,是合乎情理的。
1.政府要堅持教育的性別公平性,制定保障女性教育的相關政策
第一,在就業(yè)政策方面,“禁止因妊娠和分娩歧視”,“招聘公告中不能出現(xiàn)男性優(yōu)于女性的內容”,“在所有招聘的職稱后應該注明男女均可”。[3]雖然我國已試圖利用相關法律政策為女性創(chuàng)造獲得就業(yè)崗位的同等機會,但是實際操作中仍然出現(xiàn)“野火燒不盡”之勢或者政府部門對違反相關法令的處置規(guī)定并不明朗。因此,一方面,政府必須制定專門的反性別歧視法,確立性別歧視屬于違法行為,明晰可操作性的法律細則。如果用人單位觸犯,女性就有法可依;另一方面,學習西方發(fā)達國家確立性別歧視懲罰和賠償細則。比如“未做到男女同工同酬的單位要承擔法律責任”,“因招聘和工作中遭受性別歧視的雇員,可以向用人單位索賠3個月工資的最高額”。另外,政府還可以通過宏觀調控的手段,將聘用和培養(yǎng)女性勞動者的比例作為評價企業(yè)社會責任的指標之一。第二,應將性別社會化觀點納入教育政策之中,要合理分配教育資源,促進男女共同努力改變傳統(tǒng)的“性別代言”,消除性別歧視和不平等的基礎。一方面,可以對現(xiàn)行的教育政策進行修訂,例如,修改帶有性別差異的教師退休制度,以消除其對女性工作晉升和專業(yè)發(fā)展的影響;減少教育收費以避免貧困家庭的“舍女保男”。另一方面,政府應制定一些導向性或激勵性的特別扶持政策,和學校一起鼓勵女性走出“被單位拒之門外”的畏懼,大膽從事與自己專業(yè)或興趣相符的工作。這樣不僅提高女性的就業(yè)機會,而且也能鼓勵有能力的女性選擇自己擅長的專業(yè)。
2.家庭要改變“重男輕女”傳統(tǒng)觀念,樹立男女平等的教育觀
家庭是影響學生專業(yè)選擇的一個重要因素。誠然,對于現(xiàn)實社會中處于劣勢地位的女性來說,接受公平的教育是擺脫這種不平等的最好方式。但是,父母往往根據(jù)自身的生活經(jīng)驗和對勞動力市場中職業(yè)的性別偏見,去指導子女的專業(yè)選擇,帶有一定的主觀和從眾色彩。在一些農(nóng)村或偏遠地區(qū),由于經(jīng)濟條件有限、信息傳遞慢和個人視野的狹窄,家長對職業(yè)認識大多來源于媒體信息,更容易受社會刻板印象的束縛,陷入對子女職業(yè)指導的誤區(qū)。如果家庭無經(jīng)濟能力供養(yǎng)孩子上學,那么女生輟學就是首要選擇。因為家長們認為,女生勤快乖巧,能夠幫助父母干活、照顧弟妹,并且受近幾年“讀書無用論”影響,他們堅持認為女孩“讀書無用論”,將女性的角色局限于“家庭主婦”的社會地位。然而,家庭經(jīng)濟好的父母偏好于為子女選擇專業(yè),也是一種不當之舉??傊苤袊爸啬休p女”傳統(tǒng)觀念、男強女弱的性別偏見和男主外女主內的家庭模式的熏陶,子女將社會性別刻板印象內化為指導和衡量自身行為的準則。因而,在專業(yè)選擇時,男女呈現(xiàn)顯著性差異。為改變這一現(xiàn)狀,家庭要改變傳統(tǒng)觀念,樹立男女平等的新理念。第一,改變傳統(tǒng)的性別教育觀念,樹立性別平等的教育觀。當家庭對男孩的教育期望普遍高于女孩時,可能對女孩獲得相同的教育機會和社會資源會更加不利。家長要擺脫傳統(tǒng)的父權制文化束縛,改變“重男輕女”的觀念,公平看待子女的社會地位,這樣才可以推進教育領域中的性別公平化。同時,父母要認識到職業(yè)性別隔離已經(jīng)無法適應現(xiàn)代社會的多元化和競爭性,尊重孩子的職業(yè)興趣,幫助子女建立自己的專業(yè)選擇范圍。第二,父母應營造民主平等的家庭氛圍,幫助孩子增強自身平等意識。什么樣的家庭必然教育出什么樣的子女。家庭氛圍對子女的個性成長起著潛移默化的作用,特別是民主和諧的家庭環(huán)境能讓孩子的個性得到全面發(fā)展,培養(yǎng)子女的獨立性和創(chuàng)新性。而且,民主型家長在專業(yè)選擇時更愿意幫助孩子分析選擇專業(yè)的原因和興趣,輔以參考意見,而非主觀斷決,違背子女意愿。
3.學校教學要注重性別教育均衡發(fā)展,保障女性身心健康發(fā)展
其一,在課程設置上,學校通過教材將知識、社會規(guī)范和價值觀傳授給學生,在學生性別社會化過程中起著引導作用。所以,通過修訂教材,可以逐漸取消課程的性別偏見和性別刻板印象。比如小學教材中的插圖農(nóng)民一定是“伯伯”,警察一定是“叔叔”。[4]在高等教育中鼓勵男生選擇工程、航天等具有挑戰(zhàn)性的課程,而鼓勵女生選擇語言、文秘等缺乏探索性的課程。事實上,女性也具有向探索和挑戰(zhàn)性職業(yè)方向發(fā)展的能力。因此,對于中小學教材的隱性性別歧視內容進行更改,勢在必行。教材內容要摒除強調男性英雄角色和女性家庭角色的刻板印象設置,融入新的社會性別理念,提升女性的職業(yè)地位和人格優(yōu)勢,讓女性從小生長在性別平等的環(huán)境,能夠選取與自己專業(yè)符合的職業(yè),不為就業(yè)的性別歧視而苦惱。其二,在教師發(fā)展方面,任何教育階段,教師對學生性別的觀念和行為塑造都是潛移默化的。如果老師對女生的鼓勵多集中在聽話、整潔;而對男生的表揚集中在大膽、創(chuàng)造性強。那么無形中就教導男女孩具有符合所謂性別規(guī)范的舉止。[4]所以,學校教學要注重對教師獲取性別知識進行專業(yè)的培訓。在教學過程中,教師能將價值觀和行為準則置于社會性別束縛之外,引導學生根據(jù)自身興趣從事各種工作,并能在以后工作中運用新的社會性別觀念處理問題。
Abstract:Based on ecofeminist developent and the cultural features of this new ethics, this article intends to explore its ethical characteristics in literary studies with its ethical impact on literary creation and consumption.
Key words: ecofeminist;ethical culture;literary ethical studies
20世紀是西方文學批評理論大發(fā)展的世紀。受索緒爾語言學理論的影響,文學研究過多地局限于語言和文本現(xiàn)象, 熱衷于對形式、文體、技巧等實證、實用性的研究,而忽視了文學的道德教化功能。環(huán)境問題、社會問題乃至人類的精神問題的復雜多樣化促使文學研究重新關注人與自然、人與人的關系以及人類自身的精神訴求。20世紀80年代,西方文學評論界開始逐漸由集中注意研究語言本身及其性質的能力(內部研究)轉移到注意研究語言同上帝、自然、社會、歷史等被看作是語言之外的事物的關系[1]。20世紀90年代,作為生態(tài)批評支流的生態(tài)女性主義批評迅速成為西方文藝評論界的“新星”。
一、 生態(tài)危機: 生態(tài)女性主義的發(fā)展契機
現(xiàn)代工業(yè)的發(fā)展帶來的環(huán)境問題早在19世紀已經(jīng)引起人類的注意并開展形式多樣的環(huán)保行動。20世紀50年代中葉,以“公害事件”為代表的環(huán)境問題,引起世人的更為廣泛關注,人們意識到環(huán)境污染嚴重損害公眾健康,并帶來一系列的社會問題,從而爆發(fā)了一場新的社會運動——生態(tài)運動。生態(tài)主義者反思人類行為,質疑啟蒙時代以來的理性至上論,揭示人類中心主義才是生存危機的根源。為探求人類的出路,生態(tài)主義圍繞非人類的道德身份展開爭論,形成形式多樣的環(huán)境倫理。
生態(tài)女性主義是環(huán)境倫理中的最新發(fā)展,是女性主義和生態(tài)主義的結合。一百多年以來,女性主義經(jīng)歷19世紀中葉到20世紀20年代的以要求平等的政治經(jīng)濟和受教育權利為特征的自由女性主義,和20世紀20—60年代的以爭取女性社會文化身份為特征的激進女性主義的洗禮。在生態(tài)危機和環(huán)保運動的激勵下,在婦女參與環(huán)保運動的實踐基礎上,生態(tài)女性主義于20世紀80年代在歐美蓬勃發(fā)展起來。它借助解構主義,深入挖掘當下生存危機根源——父權制的男性中心主義觀并進行顛覆性批判,力圖構建一種新的環(huán)境倫理文化,為人類的持續(xù)謀求出路。
二、新倫理文化的建構: 生態(tài)女性主義的活力源泉
人類社會經(jīng)歷了從人類初始階段對自然界的尊崇、恐懼、依附的生存意識(即自然倫理階段),到對自然的改造而使自然環(huán)境從人類生存視野中逐漸隱退后的對社會利益的關注(即社會倫理階段),再到現(xiàn)今環(huán)境問題帶來生存危機而反思后的尊重、愛護自然, 尋求人與其他萬物平等依存(即環(huán)境倫理階段)的倫理認知和革新過程??梢哉f,人類社會的發(fā)展過程是倫理道德的修整重構過程。生態(tài)女性主義正是生態(tài)語境下倫理革新的表現(xiàn)形式之一。它廣泛借鑒其他流派思想,特別是生態(tài)思想和傳統(tǒng)女性主義思想,批判父權文化體制下的二元對立價值等級思維模式和工具理性主義傳統(tǒng),以顛覆西方主流的父權——男性中心主義倫理觀,并形成一系列具有自身特點的倫理價值體系。
首先,它追求整體和諧和生命解放,反對壓迫。對“各種形式的統(tǒng)治和壓迫相互交織”[2]的認同是生態(tài)女性主義的理論基點。在肯定自然界獨立的內在價值,賦予所有非人類(如動植物、河流、山川等)同等的道德地位,關注所有與自然——心理、性、人類和非人類——有關的統(tǒng)治同時,生態(tài)女性主義反對各種社會統(tǒng)治形式(種族、階級、年齡歧視及軍國主義、殖民主義等), 將所有被父權文化貶為他者的邊緣弱勢群體如女性、黑色人種、同性戀、酷兒(queer)等視為盟友,認為沒有自然的解放,沒有其他邊緣群體的解放,就沒有真正意義上的婦女解放,從而將其倫理關照的對象擴大到最廣闊的領域。
其次, 它吸收生態(tài)批評的整體性觀念,尊重差異,贊美多樣化,認為差異、多樣性是生態(tài)系統(tǒng)和諧穩(wěn)定的保障。其多樣性既包括生物物種的多樣性,又包括人類個體的個性和社會生活風格及地方風俗的多樣性等。人類對自然的掠奪,對物種的侵害控制,致使生物簡化?,F(xiàn)代商業(yè)社會的技術和競爭將人異化為失去生氣和個性的生產(chǎn)機器。在技術和利益的驅使下,統(tǒng)一的文化觀念和文化方式無孔不入,誘導現(xiàn)代人的拜物心理,泯滅人的個性,使社會生活風格“齊一化”,文化也因簡化失去其多樣性魅力。
第三, 它呼吁建立一種基于互惠和責任原則而非統(tǒng)治原則的生態(tài)倫理觀,強調感性如關愛、尊重和公正的倫理價值。生態(tài)女性主義關注人類與非人類存在物的關聯(lián)性,從女性與自然在生理、心理和體驗上的關聯(lián)出發(fā),提出重新界定人類自我的身份,拋棄以人類——男性為中心的抽象獨立自我的主人身份形象,代之以生態(tài)的關聯(lián)自我[3]。生態(tài)女性主義認為,人類只有意識到自己與世界萬物千絲萬縷的聯(lián)系,才能從根本上關注“他者”,以平等的道德權利持有者身份修正自己的不良行為和思維方式,還“他者”公正,尊重和關愛“他者”。唯如此,人類和自然才能和諧相處。
生態(tài)女性主義者不僅多角度解構父權制思想,還多層面建構新倫理文化。一些女性主義者以恢復對月亮、地球等的女神崇拜儀式來贊美女性與自然的聯(lián)系,并用人類學家對史前期的母系社會的考古發(fā)現(xiàn)論證女性文化建構的可能。普魯姆伍德提出重新闡釋大地女神蓋亞,認為認可地球的母親身份有助于人類尊重和關愛地球及其上的所有存在物,有利于形成新的倫理道德觀。一些激進的女性主義者對基督教神學進行改造,把上帝理解為母親或女性。溫德爾把上帝稱為我們的母親,因為“上帝的父親形象適用于父權制社會中的人格形成”[4]。沃倫根據(jù)Iris Young對傳統(tǒng)分配模式的社會公正性的剖析,探討基于該分配模式的環(huán)境公正性,指出由于傳統(tǒng)的分配模式是靜態(tài)的物質傾向的,不重視社會進程中的社會關系, 因而無法對生態(tài)群(如物種、數(shù)量、自然棲息地等)的狀況給予足夠關注,無法建構“生態(tài)的關聯(lián)自我”,也不能充分重視并體現(xiàn)關愛和尊重的重要價值,只有非分配模式語境才是適合生態(tài)道德生長的土壤 [5]。這些頗具理想主義色彩的倫理文化設想,為文學創(chuàng)作和文學批評開拓了新空間。
三、 生態(tài)女性主義:文學倫理學批評的新視角
文學作品是現(xiàn)實生活的某種反映,是人類理解自己的生產(chǎn)勞動及世界的一種形式,是為滿足人類道德情感或觀念表達的需要而產(chǎn)生的“一種富有特點和不可替代的道德思考形式”[6]。因而有人認為“真正的藝術和批評服務于一種道德目的”[7]。以反思人類思維方式、規(guī)范人類行為并以最終解決人類生存危機為己任的生態(tài)女性主義思潮,其倫理特性必然從社會層面延伸到精神層面,從對現(xiàn)實社會中的道德現(xiàn)象的評價和規(guī)范及對其倫理根源挖掘延伸到文學批評領域,形成具有自身特色的文學倫理學批評。它遵照生態(tài)女性主義倫理道德觀念,將性別(女性)和自然結合起來探討文學。它在關注人倫道德的同時注重弘揚生態(tài)倫理道德,成為文學倫理學批評的新視角。
生態(tài)女性主義文學批評是對文學與女性及自然環(huán)境關系的研究。大體而言,生態(tài)女性主義文學批評是透過生態(tài)女性主義理論和實踐的棱鏡來閱讀文學文本,使文學文本中那些以前忽視的要素凸現(xiàn)甚或更為顯眼,促使文學批評家對文本的傳統(tǒng)要素如風格、結構、修辭和敘述,形式和內容有新的發(fā)現(xiàn),加強探討文本中不同角色——人類與自然之間,文化與自然之間,不同種族、階級、性別、性取向的人之間——的聯(lián)系與差別,探討影響人類與自然,人們相互之間關系的差異與聯(lián)系的因素[8]7。在文學批評實踐中,批評家必然會提出這樣一些基本問題: 自然和女性在這部作品中是如何再現(xiàn)的(是次等的、低級的、破壞性的、缺乏理性的還是美麗的、充滿慈愛溫情的、不可缺少的),自然和女性在作品中扮演著何種角色(是受貶抑的、受支配的、工具性的還是平等的、受尊重的、具有自身獨立價值的),自然和女性之間的關聯(lián)性是如何在作品中體現(xiàn)的,以及作品中表現(xiàn)的倫理價值觀與生態(tài)智慧是否一致等。而一部具有生態(tài)女性主義意識的作品,往往符合如下標準: 即是否體現(xiàn)整體的關聯(lián)性;是否體現(xiàn)對男女、人與社會、人與自然之間整體和諧、多樣而相互依存關系的追求; 是否反映對兩性之間、人與人之間以及人對自然的征服、支配、壓迫和統(tǒng)治等問題的探討;是否有助于重新認識人與其他萬物的關系; 是否有助于人類重返和重建與自然及其他存在物的和諧關系; 是否有助于警醒世人,倡導生態(tài)智慧,喚起人們的生態(tài)意識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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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態(tài)女性主義在從文化哲學領域切入文學批評的過程中,文學批評家和人文學者承擔文學批評的責任,以發(fā)展一種文學批評體系來反映和促進生態(tài)女性主義運動的政治目的,這一責任是以文本閱讀為基礎的。首先,通過閱讀各個時期的文學文本,揭示文學作品中反映的自然與女性的關聯(lián),探尋在文學領域中對女性對自然兩種統(tǒng)治和壓迫的歷史文化根源。生態(tài)女性主義神學者對《圣經(jīng)》進行對抗性閱讀,批判它借上帝之口確立男性對女性和自然雙重統(tǒng)治和奴役的地位而成為父權——男性中心思想的始作俑者。其次,通過重讀文本,得出新的結論,以改變傳統(tǒng)的文學史,重建文學經(jīng)典。一方面,將被忽視的被埋沒的體現(xiàn)生態(tài)女性主義思想的文本,尤其是女性文本重新評價,納入經(jīng)典之列,如一些寄情花草而被貶為閨閣之作的女性文本得到認可,曾被嘲諷為無病的美國女海洋生物學家卡遜的《寂靜的春天》更是以其女性的細心觀察和細膩描述被譽為文學、女性、自然三者完美結合的典范;另一方面,重新審視以往經(jīng)典文本,頌揚體現(xiàn)整體關聯(lián)的、洋溢著關懷同情、慈愛溫情的作品;抨擊體現(xiàn)父權中心的、工具理性的、擴張性的、彌漫著男性支配和控制欲望的作品,否定其經(jīng)典地位。如:被奉為個人英雄主義經(jīng)典的《魯濱孫漂流記》體現(xiàn)崇尚權力、征服、統(tǒng)治和男性工具理性而被批判;而珍妮·斯梅雷的《千畝農(nóng)田》、斯坦因貝克的《憤怒的葡萄》等,因其探索了科技在人類貪欲支配下給土地所造成的損失,以及人的身體、特別是女性的身體與土地的緊密聯(lián)系, 揭示了女性和自然受男性控制和征服的悲劇局面,體現(xiàn)了生態(tài)女性主義思想。
生態(tài)女性主義批評家在文學批評實踐上,努力發(fā)掘該文類的寫作特征,總結和建構生態(tài)女性主義批評理論,從而修正傳統(tǒng)文學的價值取向[9]。這一方面可以帶領文學創(chuàng)作者認知、關照、表現(xiàn)社會生活、世俗人生,進行文學創(chuàng)作,深化文學的審美價值;另一方面引導讀者的文學欣賞,通過發(fā)揮典型人物的啟示作用和“揭丑”文學的警醒作用,影響人們的文學乃至文化“消費”觀,改變人們行為方式,從而實現(xiàn)文學的社會教化功能。
生態(tài)女性主義批評并非否定所有其他形式的批評。它以新的批評尺度為文學倫理批評提供了一個新視角。它借助文學宣傳生態(tài)女性主義,倡導生態(tài)智慧,強化環(huán)境意識;它不僅重新釋義文本,還積極推動社會和人生的建構;它弘揚關愛、平等公正、聯(lián)系依存的生態(tài)倫理觀,不僅有利于促進建立人與自然、男人與女人自然和諧關系,也有助于推進各“亞”文化群,如有色人種文學、黑人文學、少數(shù)族裔文學、流散文學(diasporic literature)等從邊緣走向被關注的中心,使人類聽到不同的聲音,從而最終建立“一個免除了有害物質和生態(tài)災難威脅的社會……一個免除了壓迫和毒害的社會,一個免除了種族歧視、性別歧視、帝國主義和資本主義毒害的”[10])生態(tài)社會。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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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聶珍釗. 文學倫理學批評: 文學批評方法新探索[J]. 外國文學研究, 2004,(5): 16-20.
20世紀80年代初,女性主義文學批評理論傳人中國。相對其他西方批評流派與方法,西方女性主義文學批評引進和傳播到中國的時間相對滯后,其中一個主要原因,是由于國人對“Feiminsm”一詞的中譯文“女權主義”的普遍誤讀。“當時的人們對女權主義這一字眼有著某種反感,或懼怕,甚至厭惡。因為從字面上理解,女權主義僅僅關乎權力之爭,因而可能是一種極端的女性的自我張揚、甚至惡性膨脹。如果說,許多詞都有自己的形象,那么,這時候,作為一種大眾想象,女權主義一詞的形象是一些既丑陋不堪又張牙舞爪的女人。”因此,20世紀80年代,女性主義文學批評理論傳人中國時,人們對它之的態(tài)度是謹慎的。
從“西方女性主義文學批評”到“中國女性主義文學批評”,實際關涉到的是一個文化過濾的過程,即接受者根據(jù)自身文化積淀和文化傳統(tǒng),對一種文學理論或文學現(xiàn)象進行有意識的選擇、分析、借鑒與重組。女性主義文學批評在中國同樣經(jīng)過了這種“過濾”的過程。在中國20多年的理論實踐中,它不斷地被中國的批評家們所借用、改造,最終被“有效地”植入中國當代文學批評話語體系之中,成為文學批評多元格局中的一員,形成了具有中國特色的女性主義文學批評。
在近20年的批評實踐中,中國女性主義文學批評研究,已初步發(fā)展成為一個富于特色的學術領域。其發(fā)展歷程大致可分為“譯介引進”、“批評實踐勃興”及“研究深化”三個階段。
一、“譯介引進"階段
西方女性主義文學批評被引介入中國,大致經(jīng)過了兩個時期。
1.第一時期:1980年前后,西方女性主義文學批評思潮由國內一些從事外國文學研究的學者在譯介國外文學時介紹到中國。1981年,朱虹在《世界文學》第4期上發(fā)表《<美國女作家作品選>序》一文,較早地介紹了美國帶有女性主義色彩的“婦女文學”;1983年,她選編并附有序言及作者簡介的《美國女作家短篇小說選》由中國社會科學出版社出版,系統(tǒng)地對西方女性主義文學及理論進行了譯介。1986年,法國女性主義批評家西蒙娜·德·波伏娃的《第二性》的中文版在中國出版,這部著作因其所具有的理論原創(chuàng)性、體系性及較大的影響力,被看作是西方女性主義文學批評在中國處境的一個轉折點。l980年至1987年間,雖然還沒有形成一定的規(guī)模,但作為一種批評范式,西方的女性主義理論開始陸續(xù)被譯介進中國,如黃梅的《女人與小說》(浙江文藝出版社,1980年6月)、李小江的《英國女性文學的覺醒》(《外國文學研究》,1986年第2期)、王逢振的《關于女權主義批評的思索》(《外國文學動態(tài)》,1986年第3期)、黎慧的《談西方女權主義文學批評》(《文學自由談》,1987年第6期)以及朱虹的《“女權主義”批評一瞥》(《外國文學動態(tài)》,1987年第7期)等文。
2.第二時期:1988年前后進人到第二個引介活躍和深化階段。相對而言,這一時期的引介更系統(tǒng)化和專業(yè)化,更注重學科性和可操作性的兼容。這期間,國內一些權威性學術期刊陸續(xù)刊發(fā)對此類文論的介紹和評述的文章,如《文學評論》、《外國文學評論》、《上海文論》、《文藝理論研究》等,加快了對西方女性文學批評理論引介的步伐。一些學者編譯的西方女性主義理論文集、匯編的女權主義文學批評論文集以及出版的一些相關學術論著,如張京媛的《當代女性主義文學批評》(北京大學出版社,1991)、張巖冰的《女權主義文論》(山東教育出版社,1998)、陳志紅的《反抗與困境——女性主義文學批評在中國》(中國美術學院出版社,2002)、羅婷等編寫的《女性主義文學批評在西方與中國》(中國社會科學出版社,2004)、林樹明的《多維視野中的女性主義文學批評》(中國社會科學出版社,2004)等等,都曾通過積極地譯介國外最新的研究成果和動態(tài),為女性主義文學批評在中國的發(fā)展注入了新的血液。值得注意的是,這個階段的引介者還介紹了女性主義文學批評研究對自身缺陷的反思與對未來的展望,對該批評理論研究在中國的健康發(fā)展起到了推動作用。
二、“批評實踐勃興”階段
從20世紀90年代之后,國內學界不再滿足于對西方女性主義理論的翻譯介紹,而是積極地將相關的批評理論運用于對中國新時期女作家作品的解讀,進入到一個從“拿來主義”到“為我所用”的批評實踐的勃興期。其批評視角主要來源于女性主義文學批評所提供的性別視角和重讀策略,這一批評實踐使得中國的女性文學開始被視為具有獨特價值的學術考察對象。同時,女性主義文學批評方法為中國當代“女性寫作”的構建提供了一種有力的工具,拓寬了中國女性文學的批評研究視野,研究成果日漸豐富。如1989年出版的孟悅、戴錦華合著《浮出歷史地表——現(xiàn)代婦女文學研究》、《“娜拉”言說——中國現(xiàn)代女作家心路紀程》(劉思謙,上海文藝出版社,1993)、《邊緣敘事——20世紀中國女性小說個案批評》(徐岱,學林出版社,2002)、《紅豆——女性情愛文學的文化心理透視》(王立、劉衛(wèi)英,人民文學出版社,2002)、《空前之跡l851-1930:中國婦女思想與文學發(fā)展史論》(王緋,商務印書館,2004)、《女性寫作與自我認同》(王艷芳,中國社會科學出版社,2006)、《火鳳冰棲一中國文學女性主義倫理批評》(王純菲等,遼寧人民出版社,2006)、《涉渡之舟——新時期中國女性寫作與女性文化》(戴錦華,北京大學出版社,2007)等學術論著均對中國女性文學給予了高度的關注。
三、“研究深化"階段
經(jīng)過20多年的積累,女性主義文學批評進入到研究的深化期,成為當代文學批評研究中一支重要的流脈,涌現(xiàn)出一大批專家學者。這些學者大多供職于高等學?;蚩蒲袡C構,通過將女性主義文學批評的相關概念、流派、方法等引入,啟發(fā)和帶動了一批批年輕學者。再者,一些專門的學術團體和組織機構也在許多高校成立,如1987年由李小江發(fā)起在鄭州大學成立的中國大陸高校第一個婦女研究中心。目前,北京大學、中山大學、東北師大、首都師大等10多所高校均成立了婦女研究或性別研究文化性質的機構,一些高校還開展了國際國內合作交流活動、立項研究等等。這些均為女性主義文學批評在中國的深入發(fā)展研究提供了保障。
至此,在“拿來”和借鑒的基礎上,結合中國女性文學的具體實際進行研究實踐,來自于西方的女性主義文學批評在中國扎下根,演變?yōu)榫哂兄袊厣呐灾髁x文學批評研究,完成了從“西方女性主義文學批評”到“中國女性主義文學批評”范疇的轉變。
20世紀80年代初,女性主義文學批評理論傳人中國。相對其他西方批評流派與方法,西方女性主義文學批評引進和傳播到中國的時間相對滯后,其中一個主要原因,是由于國人對“Feiminsm”一詞的中譯文“女權主義”的普遍誤讀?!爱敃r的人們對女權主義這一字眼有著某種反感,或懼怕,甚至厭惡。因為從字面上理解,女權主義僅僅關乎權力之爭,因而可能是一種極端的女性的自我張揚、甚至惡性膨脹。如果說,許多詞都有自己的形象,那么,這時候,作為一種大眾想象,女權主義一詞的形象是一些既丑陋不堪又張牙舞爪的女人?!币虼?,20世紀80年代,女性主義文學批評理論傳人中國時,人們對它之的態(tài)度是謹慎的。
從“西方女性主義文學批評”到“中國女性主義文學批評”,實際關涉到的是一個文化過濾的過程,即接受者根據(jù)自身文化積淀和文化傳統(tǒng),對一種文學理論或文學現(xiàn)象進行有意識的選擇、分析、借鑒與重組。女性主義文學批評在中國同樣經(jīng)過了這種“過濾”的過程。在中國20多年的理論實踐中,它不斷地被中國的批評家們所借用、改造,最終被“有效地”植入中國當代文學批評話語體系之中,成為文學批評多元格局中的一員,形成了具有中國特色的女性主義文學批評。
在近20年的批評實踐中,中國女性主義文學批評研究,已初步發(fā)展成為一個富于特色的學術領域。其發(fā)展歷程大致可分為“譯介引進”、“批評實踐勃興”及“研究深化”三個階段。
一、“譯介引進"階段
西方女性主義文學批評被引介入中國,大致經(jīng)過了兩個時期。
1.第一時期:1980年前后,西方女性主義文學批評思潮由國內一些從事外國文學研究的學者在譯介國外文學時介紹到中國。1981年,朱虹在《世界文學》第4期上發(fā)表《<美國女作家作品選>序》一文,較早地介紹了美國帶有女性主義色彩的“婦女文學”;1983年,她選編并附有序言及作者簡介的《美國女作家短篇小說選》由中國社會科學出版社出版,系統(tǒng)地對西方女性主義文學及理論進行了譯介。1986年,法國女性主義批評家西蒙娜·德·波伏娃的《第二性》的中文版在中國出版,這部著作因其所具有的理論原創(chuàng)性、體系性及較大的影響力,被看作是西方女性主義文學批評在中國處境的一個轉折點。l980年至1987年間,雖然還沒有形成一定的規(guī)模,但作為一種批評范式,西方的女性主義理論開始陸續(xù)被譯介進中國,如黃梅的《女人與小說》(浙江文藝出版社,1980年6月)、李小江的《英國女性文學的覺醒》(《外國文學研究》,1986年第2期)、王逢振的《關于女權主義批評的思索》(《外國文學動態(tài)》,1986年第3期)、黎慧的《談西方女權主義文學批評》(《文學自由談》,1987年第6期)以及朱虹的《“女權主義”批評一瞥》(《外國文學動態(tài)》,1987年第7期)等文。
2.第二時期:1988年前后進人到第二個引介活躍和深化階段。相對而言,這一時期的引介更系統(tǒng)化和專業(yè)化,更注重學科性和可操作性的兼容。這期間,國內一些權威性學術期刊陸續(xù)刊發(fā)對此類文論的介紹和評述的文章,如《文學評論》、《外國文學評論》、《上海文論》、《文藝理論研究》等,加快了對西方女性文學批評理論引介的步伐。一些學者編譯的西方女性主義理論文集、匯編的女權主義文學批評論文集以及出版的一些相關學術論著,如張京媛的《當代女性主義文學批評》(北京大學出版社,1991)、張巖冰的《女權主義文論》(山東教育出版社,1998)、陳志紅的《反抗與困境——女性主義文學批評在中國》(中國美術學院出版社,2002)、羅婷等編寫的《女性主義文學批評在西方與中國》(中國社會科學出版社,2004)、林樹明的《多維視野中的女性主義文學批評》(中國社會科學出版社,2004)等等,都曾通過積極地譯介國外最新的研究成果和動態(tài),為女性主義文學批評在中國的發(fā)展注入了新的血液。值得注意的是,這個階段的引介者還介紹了女性主義文學批評研究對自身缺陷的反思與對未來的展望,對該批評理論研究在中國的健康發(fā)展起到了推動作用。
二、“批評實踐勃興”階段
從20世紀90年代之后,國內學界不再滿足于對西方女性主義理論的翻譯介紹,而是積極地將相關的批評理論運用于對中國新時期女作家作品的解讀,進入到一個從“拿來主義”到“為我所用”的批評實踐的勃興期。其批評視角主要來源于女性主義文學批評所提供的性別視角和重讀策略,這一批評實踐使得中國的女性文學開始被視為具有獨特價值的學術考察對象。同時,女性主義文學批評方法為中國當代“女性寫作”的構建提供了一種有力的工具,拓寬了中國女性文學的批評研究視野,研究成果日漸豐富。如1989年出版的孟悅、戴錦華合著《浮出歷史地表——現(xiàn)代婦女文學研究》、《“娜拉”言說——中國現(xiàn)代女作家心路紀程》(劉思謙,上海文藝出版社,1993)、《邊緣敘事——20世紀中國女性小說個案批評》(徐岱,學林出版社,2002)、《紅豆——女性情愛文學的文化心理透視》(王立、劉衛(wèi)英,人民文學出版社,2002)、《空前之跡l851-1930:中國婦女思想與文學發(fā)展史論》(王緋,商務印書館,2004)、《女性寫作與自我認同》(王艷芳,中國社會科學出版社,2006)、《火鳳冰棲一中國文學女性主義倫理批評》(王純菲等,遼寧人民出版社,2006)、《涉渡之舟——新時期中國女性寫作與女性文化》(戴錦華,北京大學出版社,2007)等學術論著均對中國女性文學給予了高度的關注。
三、“研究深化"階段
經(jīng)過20多年的積累,女性主義文學批評進入到研究的深化期,成為當代文學批評研究中一支重要的流脈,涌現(xiàn)出一大批專家學者。這些學者大多供職于高等學?;蚩蒲袡C構,通過將女性主義文學批評的相關概念、流派、方法等引入,啟發(fā)和帶動了一批批年輕學者。再者,一些專門的學術團體和組織機構也在許多高校成立,如1987年由李小江發(fā)起在鄭州大學成立的中國大陸高校第一個婦女研究中心。目前,北京大學、中山大學、東北師大、首都師大等10多所高校均成立了婦女研究或性別研究文化性質的機構,一些高校還開展了國際國內合作交流活動、立項研究等等。這些均為女性主義文學批評在中國的深入發(fā)展研究提供了保障。
至此,在“拿來”和借鑒的基礎上,結合中國女性文學的具體實際進行研究實踐,來自于西方的女性主義文學批評在中國扎下根,演變?yōu)榫哂兄袊厣呐灾髁x文學批評研究,完成了從“西方女性主義文學批評”到“中國女性主義文學批評”范疇的轉變。
托尼·莫里森是美國歷史上第一位獲得諾貝爾文學獎的黑人女作家。近年來對莫里森的研究已在文學界掀起了一股熱潮。中外學者們從不同的視角用不同的文學理論對其作品進行了分析。其中《最藍的眼睛》、《所羅門之歌》、《爵士樂》以及《寵兒》受到的關注和評論是最多的,同時也為莫里森贏得了極高的榮譽。而對于莫里森小說中的女性主義敘事研究在國外一直處于零星狀態(tài),在國內的研究者也寥寥無幾。本文將結合蘇珊·S·蘭瑟的女性主義敘事理論,對莫里森2003年發(fā)表的作品《愛》中女性主義敘事特色進行探討,研究黑人女性話語權威的建立。博士論文,蘇珊·S·蘭瑟。
1.“虛構的權威”——女性主義敘事理論的構建
《虛構的權威:女性作家和敘述聲音》是女性主義敘事學的建構者——蘇珊·蘭瑟的著作。在這本書中,蘭瑟系統(tǒng)地闡述了女性主義敘事學的相關理論。女性主義敘事學“將社會身份和敘事形式聯(lián)系起來了。由此假定:社會行為特征和文學修辭特點的結合是產(chǎn)生某一聲音或文本作者權威的源泉”(蘭瑟 2002:5),并定義了“話語權威”——“由作品、作家、敘述者、人物或文本行為申明的或被授予的知識名譽、意識形態(tài)地位以及美學價值”(蘭瑟 2002:5) 。從女性主義角度看,作家寫小說并尋求出版的行為本身就意味著對話語權威的追求:這是一種為了獲得聽眾,贏得尊敬和贊同,并建立影響的企求。蘭瑟認為,“每一位發(fā)表小說的作家都想使自己的作品對讀者具有權威性,都想在一定范圍內對那些被爭取過來的讀者群體產(chǎn)生權威”(蘭瑟2002:6)。博士論文,蘇珊·S·蘭瑟。作者試圖在作品中實現(xiàn)的這種敘述聲音的權威,即是蘇珊所稱的“虛構的權威”。為了實現(xiàn)“虛構的權威”,作者通常采用三種敘事模式:作者的(authorial)、個人的(personal)和集體的(communal)敘述聲音模式。每一種模式不僅各自表述了一套技巧規(guī)則,同時也表達了一種類型的敘事意識。莫里森在其小說《愛》中,不僅嫻熟地使用了傳統(tǒng)的敘事模式——作者型聲音和個人型聲音,還大膽引入了較為現(xiàn)代的集體型敘述聲音。各種敘事模式相對獨立,同時其他模式又與之兼收并蓄,使莫里森成功地為非裔女性建立起了“話語權威”。
2.作者型敘述聲音(authorial voice)
作者型敘述聲音表示一種“異故事的”(heterodiegetic)、集體的并有潛在自我指稱意義的敘事狀態(tài)(蘭瑟,2002:17)。博士論文,蘇珊·S·蘭瑟。它取代了傳統(tǒng)的“第三人稱敘述”的提法。在這種敘事模式中,敘述者不是虛構世界的參與者,他與虛構人物分屬兩個不同的本體存在層面。博士論文,蘇珊·S·蘭瑟。作者型的敘述因其全知角度而往往被理解為虛構,但其敘述聲音又顯得更具有可信度。而莫里森在她的小說中也運用了這種傳統(tǒng)的敘事模式,在《愛》中,敘述人L(也是故事的參與者)是一個具有自傳性特征的人物。她曾是科西酒店的廚娘,在柯西家族工作了幾十年,見證了這個家族的興衰榮辱。通過不斷化解柯西家族中女人們的沖突,L一次又一次的拯救了整個家族。所以,在小說的故事情節(jié)方面,由于L與科西家存在的特殊關系,使她具有了連接各個故事片斷的作用。其理性的聲音不僅出現(xiàn)在文本的開頭和結尾,形成一個敘述框架,而且還在第三章、第四章、第六章結尾部分直接插入故事的敘述之中,控制著整個敘述及其敘述行為的發(fā)展。通過作者型聲音,莫里森樹立了一個無所不知的現(xiàn)實而客觀地講述者的形象,而這位講述者正是一名非裔女作家。因而,莫里森不僅為她自己實現(xiàn)了“話語權威”,也為非裔女性作家群體實現(xiàn)了“話語權威”。
3.個人型敘述聲音(personal voice)
個人型敘述聲音表示那些有意講述自己的故事的敘述者。這個術語僅僅指熱奈特所謂的“自身故事”(autodiegetic)的敘述,其中講故事的“我”(“I”)也是故事中的主角,是該主角以往的自我(蘭瑟,2002:20)。因為個人型敘述無法采取無性別的中性掩飾手段,也無法躲避在可偽裝成男性的某種文類的聲音之中,從而使得女性權威的確立異常艱難。博士論文,蘇珊·S·蘭瑟。但個人型敘述聲音里的虛構在形式上與自傳難以區(qū)分,從而使得其敘述聲音的權威又往往名正言順。所以,雖然女性的個人型聲音直到19世紀才在文學作品中出現(xiàn),但到近代,個人型敘述聲音已為女性作家們廣泛采用。而莫里森更是在其小說《愛》中或多或少地運用了個人型聲音。在小說最后兩章,隨著時態(tài)由過去時變?yōu)楝F(xiàn)在時,希德和克里斯蒂自我敘述的聲音變得更加明晰。兩位老人回憶起童年時的友情和多年來二人之間冷酷的戰(zhàn)爭,彼此間的仇恨和誤會也逐漸消融。此時她們才明白,真正給她們的一生造成傷害的不是彼此,而是如同幻影般存在的柯西。由于他造成的荒唐婚姻,導致兩位親密伙伴在童年時就成為憎恨對方一生的敵人。“我們原本應該攜手共度我們的人生,而不應該四處尋找大人物的保護”(Morrison 2003:189)。博士論文,蘇珊·S·蘭瑟。通過對男性權威的瓦解,個人型敘述聲音讓小說中的女性建立起了“話語權威”。
4.集體型敘述聲音(communal voice)
集體型敘述聲音指這樣一種敘述行為,在其敘述過程中某個具有一定規(guī)模的群體被賦予敘事權威:這種權威通過多方位、交互賦權的敘述聲音,也通過某個或某群體明顯授權的個人的聲音在文本中以文字的形式固定下來。蘭瑟將集體型聲音分為三種可能:某敘述者代表群體發(fā)言的“單言”(singular)形式,復數(shù)主語“我們”敘述的“共言”(simultaneous)形式和群體中的個人輪流發(fā)言的“輪言”(sequential)形式(蘭瑟,2002:23)。集體型聲音被邊緣群體和被壓制的群體所用,從而實現(xiàn)了整個群體的“話語權威”。通過集體型的敘述,莫里森一方面成功地達到了結構上的平衡和統(tǒng)一,另一方面通過對黑人群體中母女關系、姐妹關系和夫妻關系的探討,為處于邊緣地位的廣大的黑人群體實現(xiàn)了“話語權威”。
從女性主義敘事學的角度來分析莫里森的小說《愛》,我們不難發(fā)現(xiàn):莫里森通過多種敘述方式--作者型聲音、個人型聲音、集體型聲音--只為了實現(xiàn)一個目的,那就是使得女性、尤其是美國黑人女性獲得敘述話語的權威,讓她們建構自己的故事,講述自己的歷史,從而煥發(fā)出黑人女性主體性精神的光彩。
參 考 書 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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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早期文學作品中的黑人女性在哈萊姆文藝復興時期,涌現(xiàn)了許多優(yōu)秀的黑人女性主義文學作品。如赫斯頓的小說《他們的眼睛望著上帝》就塑造了一位勇于抗爭和吶喊的黑人女性形象———珍妮,童年時期珍妮感到內心壓抑,她找不到自己的身份和位置,16歲時珍妮嫁給了洛根,在家里珍妮沒有任何話語權,任何事情都需要他人安排,但珍妮并沒有喪失理想和希望,而是勇敢地尋找真實的自我。后來,珍妮嫁給了喬,喬是一個思想解放、視野開闊的男性,他給了珍妮很大的生活空間,但珍妮仍感到痛苦和壓抑。在喬死后,珍妮非常孤獨和寂寞,但她終于明白了,幸福和金錢多少、房子大小并無關系,她的不幸婚姻源于根深蒂固的男權主義文化和不平等的夫妻關系。最后,珍妮嫁給了蒂,他們建立了平等、真誠的婚姻關系,珍妮也找回了迷失的自我。
(二)二戰(zhàn)后文學作品中的女性形象二戰(zhàn)之后至60年代是美國黑人女性文學蓬勃發(fā)展的歷史時期,20世紀60年代,美國的反種族歧視運動、反戰(zhàn)運動、女權主義運動等蓬勃發(fā)展,這促進了美國黑人女性自主意識的覺醒,這一時期的布魯克斯、馬歇爾等黑人女作家從不同角度塑造了許多生動的女性形象。如布魯克斯的《穆德•瑪珂》塑造了鮮明而生動的女性形象,描寫了黑人女性細膩而復雜的情感世界,展現(xiàn)了美國主流文化對黑人女性的影響;在《褐色女孩兒,褐色石頭》中,馬歇爾描寫了不同環(huán)境中人物的內心世界,展現(xiàn)了社會文化對人物性格的塑造。托妮•莫里森的小說《寵兒》中,主人公賽斯勇于反抗,她控訴了這個不公平的社會現(xiàn)象,“任何人,只要是白的……并且將你宰殺、蹂躪與玷污”,揭示了種族歧視的社會現(xiàn)實。[3]
(三)當代文學作品中的女性形象20世紀80年代之后,許多黑人女作家描寫了美國黑人女性自我異化的生存狀況,發(fā)出“黑人女性也是人”的呼喚,為黑人女性解放運動開辟了新方向。這一時期的代表作品有莫里森的《爵士樂》、愛麗絲的《紫色》等。小說《紫色》中,軟弱、善良的西麗被繼父,后來嫁給了有四個孩子的鰥夫,結婚后受到丈夫的百般虐待,而她總是默默地忍受命運的不公,在遇到莎格之后,西麗受到了啟發(fā),她離開丈夫到孟菲斯開了個裁縫鋪,過上了獨立的生活,西麗的人生經(jīng)歷啟示人們:黑人女性唯有獲得經(jīng)濟獨立,才能獲得做人的尊嚴。生性倔強的索菲亞,不愿忍受傳統(tǒng)家庭觀念的壓制,也不肯對丈夫唯命是從,為了尋求真正的愛情,索菲亞勇敢地走出了家庭,卻被白人關進了監(jiān)獄,最后她只得聽從命運的安排,索菲亞的不幸命運告訴人們:在種族主義和男權主義社會中,黑人女性的抗爭或許能在小范圍內取得成功,但是她們仍擺脫不了被奴役的命運。莫里森的小說《最藍的眼睛》講述了黑人小女孩兒佩科拉的悲劇命運,佩科拉出生于一個普通的黑人家庭,她的皮膚黝黑,為此父母經(jīng)常打罵她,她也受盡了周圍人的歧視和冷漠,她渴望有一雙藍眼睛,這樣她就可以贏得他人的尊重。后來,醉酒的父親了佩科拉,牧師邁克也欺騙了她,最后,佩科拉變瘋了,在夢幻中她終于擁有了一雙藍眼睛。
二、美國黑人女性主義文學的研究現(xiàn)狀
蘇珊·S·蘭瑟是女性主義敘事學的開創(chuàng)人。1981年普林斯頓大學出版社出版了她的《敘事行為:小說中的視角》,該書率先將敘事學與女性主義相結合。蘭瑟是搞形式主義出身,后受女性主義影響,[1]195形式主義脫離社會歷史背景,女性主義拘泥于性別政治,聚焦于男女之間的權利爭斗,前者側重于形式性,后者側重于主體性,都難免偏頗。蘭瑟擺脫經(jīng)典敘事學的限制,大膽探索敘事形式的性別意義,將文本形式研究與社會歷史語境結合起來,《敘事行為:小說中的視角》一書堪稱“女性主義敘事學的開山之作”,提出了女性主義敘事學的基本理論,并進行了具體批評實踐。[1]195蘭瑟后來于1986年在美國的《文體》發(fā)表了《建構女性主義敘事學》這篇宣言性質的論文,首次采用了“女性主義敘事學”這一名稱,并對這一學派的研究目的和研究方法進行了較為系統(tǒng)的闡述,以下部分將對該論文主要內容予以梳理。
一、主義與經(jīng)典敘事學
蘭瑟的研究不僅受到女性主義文論的影響,還受到戈德曼,詹姆森和伊格爾頓等西方的影響。[2]277在論文開頭她引了伊格爾頓的話:“理論的取舍依賴于研究的目的……在任何一種學術研究中,我們選擇我們認為最重要的研究對象以及方法,我們對其重要性判斷取決于興趣模式,而這些興趣模式根植于我們的社會生活實踐樣式……”引文呼應了蘭瑟改造經(jīng)典敘事學的重要思想,即改變敘事學不考慮社會歷史背景的桎梏。文章首先分析了女性主義和敘事學表面的不可重疊性:敘事學重科學性,基于描述性;女性主義重感性,重價值判斷,與社會政治息息相關。[3]109接著,她梳理了女性主義敘事的前期研究,從1980年發(fā)表的《文學和社會中女性及其語言》到沃霍爾,但這些研究遭到了女性主義者中甚至是那些支持結構主義的人的反對,批評其研究范式的局限性,但蘭瑟認為結構主義對女性主義有很大的影響。接下來,她開始探討敘事學同女性主義的相容性,她認為首先要弄清楚敘事學能做什么、不能做什么、敘事學在美國文學評論語境中的地位,以及敘事學對文本闡釋的豐富和拓展。她認為最重要的任務是研究敘事學對女性作品闡釋的幫助以及女性主義對敘事學的改變。
敘事學與女性主義有很大的區(qū)別,表現(xiàn)在:敘事學重分析的技術、重詞語等,而女性主義側重政治語境; 敘事學建立在二元論的基礎之上,而女性主義由于受到解構主義的影響則反對或者質疑二元論等。除此之外,敘事學與女性主義還在一個很明顯的問題上發(fā)生分歧:即敘事理論形成過程中,從選擇分析的文本到提出的各種問題和假設,都排除了性屬的考慮,熱內特、普洛浦、格雷馬斯等,他們無一不是選擇男性文本作為普適文本來進行分析。蘭瑟認為,這種差異可以導致文本的重新解讀以及文學史的重寫,兩者結合后,若把女性作為文本的生產(chǎn)者和闡釋者的要素考慮進去,還會導致敘事學的重寫,這會對女性作品的解讀以及女性文本中敘事聲音帶來很大的意義。
二、主義敘事學
從經(jīng)典敘事學到女性主義敘事學首先要調和的是前者的符號學視野和后者的摹仿論視野, 一種將文本視為:(1)現(xiàn)實的表征;(2)現(xiàn)實的記錄;(3)摹仿的典籍。而另一種將文本視為:(1)非指涉的言語符號;(2)敘事者至于受術者的敘事;(3)大體來說是一種語言的建構。[3]112蘭瑟認為以結構主義為基礎的經(jīng)典敘事學壓制了文本與現(xiàn)實的關系,凸顯了文本的符號性,女性主義則強調了文本與現(xiàn)實的摹仿,視作品中的人物為現(xiàn)實存在的人物,相反,敘事學視野下的人物更多的是其功能性的彰顯,據(jù)此,她認為女性敘事學必須找到一套分類辦法和術語,結合文本的符號性和現(xiàn)實的摹仿性。經(jīng)典敘事學的符號性傾向使得文本與文本生成、接受進而其政治語境相分離,蘭瑟認為解決的辦法就是要回到巴赫金等形式主義文論者提出的“社會詩學”上來,堅持將女性回到根植于歷史的敘事理論中來討論。
要建構女性主義敘事學,必須改變經(jīng)典敘事學的前提和實踐方式,其術語、概念既要反映文本摹仿的一面,又要體現(xiàn)其文學符號性,文本的研究要考慮到其綜合要素——語言性、文學性、歷史性、與作者的關系、社會性和政治性。因此,女性主義敘事學必須強化其準確性和簡約性,術語更加明晰。她認為,敘事學與女性主義相結合,會對兩個領域產(chǎn)生相得益彰的效果,有助于解決困擾女性主義研究的一些問題:是否存在“女性書寫”、男性和女性的書寫方式是否相同等。
三、開型敘事和私下型敘事
蘭瑟以1832年4月出版的《埃特金森的匣子》中某位年輕女子由于有責任向丈夫公開她寫的所有的信件而向知心朋友寄出的一封信,用常規(guī)方式閱讀,信件的內容是女孩對丈夫的贊譽之詞,夸獎其夫君是如何溫良寬厚,但信中有一則注釋:“閱讀上述書信秘密在于先讀第一行,然后依次隔行往下讀。”這樣,書信成了對丈夫的缺陷和劣行的控訴。蘭瑟指出,信件有兩個文本:一個是顯在的表面文本; 一個是隱藏的潛文本。通過對信件的表面文本和潛文本的分析,蘭瑟認為信件還存在第三文本和相應的第三敘事聲音以及第三受述者。所謂的第三文本存在于潛文本對表面文本的否定的行為之中,前者對后者的逐一否定,不僅是作為兩種文本連接的紐帶,否定本身亦構成文本,即第三文本,文本折射了女孩對丈夫的恨意,丈夫是十足惡棍,女性被當做,女性不能有自我的欲望(women’s desires are unthinkable)。[3]117該文本反映的是父權社會女性受壓制的全貌。據(jù)此,女性書寫的語言不僅是構建一種符合男權敘事要求的合法的敘事聲音,同時也是對整個父權壓制實踐的更宏大的敘事判斷,第三文本基于公共“陳列文本”,其受述者是文學的閱讀者(the literary reader),他們沒有特定的身份和性屬差異之分的公共受述者,洞悉表面文本的玄機,能解讀出隱藏于表面文本之下否定的文化意義,相當于熱內特的“超文本”。
熱內特把敘事分為外層敘事和內層敘事,前者的敘事者多為“作者型敘事者”,多采用第三人稱敘述,而后者敘事者多為故事中的人物,這種劃分依據(jù)是敘事者與故事的關系。但蘭瑟認為,這種分類沒有考慮受述者,她提出,為了補充熱內特的方法的不足,敘事可分為公開型敘事和私下型敘事,前者的受述者是故事外的,后者的受述者是故事中的人物,這種劃分有利于分析女性文本。女性在父權社會中往往呈現(xiàn)的書寫文本為公共文本,其閱讀者是大眾,包括男性統(tǒng)治者,而該文本后藏匿的是私人文本,兩種文本的對立或者對詩背后是第三文本,受述者是那些具有特定知識背景和意識理想讀者。蘭瑟認為這種劃分的學理依據(jù)是話語理論,該理論認為話語的最小單位不是句子,而是句子產(chǎn)生的特定語境,據(jù)此,她認為敘事的最小單位是敘事產(chǎn)生的具體語境,表面文本與潛文本對峙的背后是女性敘事的高明所在。
四、事與情節(jié)
蘭瑟接下來對經(jīng)典敘事學的故事和情節(jié)的概念提出質疑,她認為在上述分析的信件中,其表面文本中,給丈夫的這封信中沒有行動變化,這種靜止的狀態(tài)消解的經(jīng)典敘事學的故事情節(jié)觀,而女性文本中像這種無情節(jié)的敘事還有很多,這種無故事的生存經(jīng)歷張顯一種靜止靜待的狀態(tài),符合女性在父權下的生存現(xiàn)實。她認為信件中行動變化發(fā)生在女性敘事者的言說行為或者敘事行為上,通過敘事行為,主人公的期待得到消解,言說本身構成故事固有的部分。
女性主義敘事學興起于上個世紀80年代,當時美國的評論歷史語境是形式主義文論走向衰落,而文化批評、結構主義和政治批評形成,與形式主義息息相關的經(jīng)典敘事學衰落,女性敘事學的出現(xiàn),迎合了歷史語境批評權力視閾的大潮,為敘事學提供了一種“曲線生存”方式。[2]293蘭瑟試圖通過向經(jīng)典敘事學中注入歷史語境來達到改造和豐富敘事學的努力,收效不大。女性主義敘事學是后經(jīng)典敘事學中最為重要、最具影響力的一支,但是沒有經(jīng)典敘事學的發(fā)展作為其技術上的支持,它的發(fā)展空間非常有限,往往停留在作品的分析上。這就好比經(jīng)典敘事學是基礎科學,女性主義敘事學是應用科學,前者是基礎,后者可能會促進前者,基礎科學的發(fā)展是個漫長而艱巨的過程。蘭瑟的理論中關鍵要素是歷史語境分析,雖然在具體作品分析中歷史語境會讓問題分析更加全面具體,但這個要素的強化反而會給經(jīng)典敘事學的發(fā)展帶來負面影響,經(jīng)典敘事學是敘事語法,它的研究要求剝離開語境,抽取形式。蘭瑟舉的《埃特金森的匣子》中信件的例子,并由此帶出表面文本和潛文本,以及女性作品中的雜語性和復調,但雜語性和復調不單單是女性作品的特質,這更像是巴赫金的女性主義視野。公開型敘事和私下型敘事的劃分,并沒有讓分類更明晰,這種劃分的依據(jù)是受述者同故事的關系,一個喃喃自語的敘事者就很難界定其受述者。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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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引言
瑪麗?沃爾斯通克拉夫特?葛德溫?雪萊(1797―1851)是19世紀英國文學史上的一位杰出的女作家,也是浪漫派大詩人珀西?雪萊的第二任妻子。她在19歲時就創(chuàng)作出第一部作品《弗蘭肯斯坦》,并且僅憑此部作品就奠定了她在英國文學史乃至世界文學史上的地位。
《弗蘭肯斯坦》是哥特小說的杰作,同時也被譽為“第一部現(xiàn)代意義上的科幻小說”。小說《弗蘭肯斯坦》對后世的文學創(chuàng)作產(chǎn)生了巨大的影響:顛覆了傳統(tǒng)的敘述手法,最早表現(xiàn)造物主和創(chuàng)造物之間矛盾沖突的主題,奠定了后世科幻小說的基調,表達了對他者如何介入主流社會、科技發(fā)展、人與自然關系的關注等(霍曉珊,2006,3)。這部小說的多重價值,值得學術界去發(fā)掘,但是在國內卻長期未能得到應有的重視,甚至在國內出版的許多介紹英國文學史的書籍中,對于瑪麗?雪萊及其《弗蘭肯斯坦》要么一筆帶過,要么只字未提。在國內的學術研究領域,作家瑪麗?雪萊和她的作品《弗蘭肯斯坦》幾乎一直被“邊緣化”。
《弗蘭肯斯坦》的主人公維克多?弗蘭肯斯坦是一位從事生命科學研究的年輕科學家。他熱衷于生命起源,試圖探索人類生命的奧秘,在實驗室里,經(jīng)過無數(shù)次的實驗,最終用死尸制造出一個面目可憎、奇丑無比的怪物,即使木乃伊轉世也不如他那么嚇人。在驚恐與厭惡之下,弗蘭肯斯坦丟下剛剛獲得意識和生命的怪物倉皇離去,隨后大病一場。被弗蘭肯斯坦拋棄的怪物從實驗室逃出,獨自流浪于人間。起初,怪物心地善良,對人類充滿善意和好奇,并努力接近和幫助他們,希望得到人們的認同和關愛。但是人們卻因為他那丑陋的外表歧視、害怕、厭惡他,甚至毆打和攻擊他。最終,怪物絕望地意識到自己永遠也不能被人類接受,永遠也不會成為人類的一員,由此決定報復弗蘭肯斯坦。他殺死了弗蘭肯斯坦的弟弟威廉,并嫁禍于仆人賈斯汀,然后謀殺了弗蘭肯斯坦的朋友克萊瓦爾和弗蘭肯斯坦的新婚妻子伊麗莎白。出于憤恨,弗蘭肯斯坦開始追殺怪物。最后,在追殺怪物的途中,弗蘭肯斯坦在極度的痛苦和懊悔中死去。怪物來到弗蘭肯斯坦的尸體前宣告他將自焚,結束這所有的罪惡。
自1818年問世以來,《弗蘭肯斯坦》一直受到西方文學界的廣泛關注。特別是進入20世紀之后,《弗蘭肯斯坦》成為越來越多的學者和批評家進行文學批評的對象,因此相關研究涉及的范圍也很廣泛,主要可分成兩個方面:文本研究和作家生平研究。但在中國《弗蘭肯斯坦》長期以來并未受到重視。學術界對于《弗蘭肯斯坦》進行的專題研究也相對較少。但是,進入21世紀以來,確切時間是2003年以來,中國對《弗蘭肯斯坦》的研究熱度急速上升。我于2011年3月14日在中國知網(wǎng)的學術文獻總庫進行檢索,結果顯示:自2003年以來已有25篇碩士論文和80余篇期刊學術論文專題研究瑪麗?雪萊的《弗蘭肯斯坦》。這些論文主要從與英國浪漫主義的關系、敘事策略、宗教、倫理道德、生態(tài)批評、女性主義角度研究這部作品。
總的來說,國內外學者和批評家已經(jīng)從多個角度對《弗蘭肯斯坦》進行了專題研究,這些研究加深了人們對《弗蘭肯斯坦》的理解,也拓寬了人們的視野。盡管學者和批評家們已經(jīng)從多角度對這部小說進行了剖析和解讀,而且近年來,隨著生態(tài)主義批評理論的不斷發(fā)展,一部分學者開始將其評論焦點轉向對小說的生態(tài)批評,但是多數(shù)評論僅集中在生態(tài)主義或女性主義等較為單一的視角上,幾乎沒有評論運用一種相對綜合的理論――生態(tài)女性主義――對該小說進行解讀。從生態(tài)女性主義的角度對《弗蘭肯斯坦》進行專題研究的論文或專著,我尚未發(fā)現(xiàn)。有鑒于此,我嘗試從這一角度解讀文本,期望填補這一研究空白,豐富和拓展對《弗蘭肯斯坦》的研究。我認為《弗蘭肯斯坦》體現(xiàn)了瑪麗?雪萊的生態(tài)女性主義思想,在此把文本研究和社會歷史文化背景研究相結合,通過文本細讀的方法,探討作品中體現(xiàn)的瑪麗?雪萊的超前的生態(tài)女性主義思想問題。
2.生態(tài)女性主義思想
生態(tài)女性主義誕生于20世紀70年代末80年代初?!吧鷳B(tài)女性主義”一詞由法國女性主義學者弗朗索瓦?德?奧波尼(Francoise d’Eaubonne)于1974年在其著作《女權主義或死亡》(Le Feminism ou La Mort)中首次提出。(Deborah L.Madsen,122)她首次在女性和自然之間架設了一座橋梁,把女性主義和生態(tài)批評相結合,形成了生態(tài)女性主義理論。它既是一種女性主義理論,又是一種生態(tài)主義理論,還超越了這兩者。一方面,生態(tài)女性主義者看到了父權制對婦女的壓迫與對自然的壓迫有著直接的聯(lián)系與共性,對以人與自然、男人與女人的二元對立思想為核心的人類中心主義與男權中心主義進行批判,并且指出生物圈中人類與自然及人與人之間相互關聯(lián)、相互依存、休戚與共,人類只是生物圈的一部分,人處于自然之中,離不開自然。并提出了兩性和諧共處的美好愿望。另一方面,生態(tài)女性主義又吸取了生態(tài)學的精髓,強調女性與自然的聯(lián)系。自然循環(huán)往復生產(chǎn)物產(chǎn),孕育和滋養(yǎng)萬物,養(yǎng)育眾生。女性用自己的身軀生兒育女,以其乳汁哺育子女。自然與女性都擔負著孕育、滋養(yǎng)和關愛生命的責任。她們之間的這種明顯的聯(lián)系,使得女性天然地與自然接近,比男性更加接近自然。因此,女性在潛意識中有著一種與自然的親近感,希望與自然和諧相處。由此,決定了她們具有關愛自然、保護自然、關愛人類未來的天性?!拔覀冎牢覀冏约菏怯纱蟮貥嫵傻模蟮乇旧硪彩怯晌覀兊纳眢w構成的,因為我們了解自己。我們就是自然。我們是了解自然的自然。我們是有著自然觀的自然。自然在哭泣,自然對自然言說自己”。生態(tài)女性主義理論家蘇珊?格里芬如是說。在西方文明的發(fā)展進程中,女性和自然遭遇著相同的命運,都是被壓迫的對象、被邊緣化的他者。生態(tài)女性主義者呼吁終結人類對自然的征服和統(tǒng)治,呼喚人與自然的和諧,男女兩性的和諧。
如果以上述理論作為切入點對《弗蘭肯斯坦》進行解讀,不難發(fā)現(xiàn),瑪麗?雪萊在書寫弗蘭肯斯坦制造怪物,怪物的命運和小說中其他女性的命運過程中,巧妙地展現(xiàn)了人與自然的聯(lián)系、女性與自然的聯(lián)系,通過刻畫父權制社會對自然和女性的壓迫,強有力地諷刺和鞭撻了人類中心主義和男性中心主義,表達出瑪麗?雪萊對人與自然、男人與女人相互依存、相互關愛、和諧平等的美好愿望。
維克多?弗蘭肯斯坦無視自然規(guī)律,逆自然規(guī)律而行,由死到生,用死尸造人。并且在造人的實驗過程中,一些有生命的小動物也成了他的試驗品。這種行為是一種典型的人類中心主義的行為。同時,維克多?弗蘭肯斯坦身上集中體現(xiàn)出父權制社會男性中心主義思想,主要表現(xiàn)在他篡奪了女性的孕育生命的生物角色和他對小說中其他女性的態(tài)度。而弗蘭肯斯坦的人類中心主義思想和男性中心主義思想導致的結局是被自己的創(chuàng)造物――“怪物”――毀滅。我認為,怪物有另一層隱喻,即女性。怪物是被邊緣化的女性的代言人。小說中充斥著造物主和創(chuàng)造物之間的緊張沖突。與這種沖突相對應的是大自然的靜謐安詳。在小說中,生動的自然景物描寫,穿插于令人緊張的故事情節(jié)之中。迷人的海上風光,醉人的日內瓦山水風景,探險者對奇幻航程的癡迷,大自然是那么雄奇,是那么壯麗。是自然使得弗蘭肯斯坦的緊張的情緒得以釋放,得以舒緩,是自然疏導了他的焦慮和痛苦,是自然哺育、擁抱了怪物。只有在自然的懷抱中,怪物才可以享受到些許從容與安寧。自然總能給人以力量與安寧。對大自然的描寫表達了女作家的精神向往。
3.男人與自然
弗蘭肯斯坦對自然科學有著幾近變態(tài)的癡迷與癲狂,熱衷于生命起源,試圖探索人類生命的奧秘。他試圖改寫自然,逆自然規(guī)律而行,賦予無生命的物質以生命,使人起死回生。他“被自我思維天性驅使著去窺視自然的法則”,而他就是“那個法則的中心”。他渴望創(chuàng)造出一個嶄新的世界秩序:“將有新的物種把我奉為它們的造物主,無數(shù)幸福、完美的生命將因我應運而生,我將……更有權力獲得我創(chuàng)造的生命的感恩之情?!彼麆?chuàng)造的新的物種將以他為中心,完全聽命于他,為他服務,根本沒有考慮過新物種自己的未來,這是典型的人類中心主義。更何況在造人的實驗過程中,一些有生命的小動物也成了他的試驗品。在他的眼里,這些小生命只是為他所用的工具。弗蘭肯斯坦創(chuàng)造出有生命的巨人之后,卻把他稱為“怪物”,將其遺棄,后來還追殺他。這樣,弗蘭肯斯坦又一次違背了自然法則。自然使生命誕生后,還要哺育和滋養(yǎng)他們,女人誕下嬰孩后,還要以其乳汁哺育、關愛他們。這是因循自然規(guī)律。弗蘭肯斯坦卻不負責任地、毫無愛心地將創(chuàng)造物棄之于人世,制造了生命,卻不懂得付出“責任”與“關愛”,結果是招致創(chuàng)造物的毀滅。
弗蘭肯斯坦遺棄怪物的原因貌似是怪物的丑陋外表,實則是怪物過于強大,使他恐懼,超出了他的駕馭范圍。怪物就是自然(至少是自然的一部分)。由于濫用科學知識,弗蘭肯斯坦不但沒有能夠掌控自然,與自然融為一體,反而受到自然的報復。
但是,在弗蘭肯斯坦造出怪物之后,在怪物殺害弗蘭肯斯坦的弟弟威廉之后,弗蘭肯斯坦都選擇躲避于自然,尋求自然的庇護。自然使得弗蘭肯斯坦的緊張壓抑的情緒得以釋放,得以舒緩,是自然疏導了他的焦慮和痛苦,使他體驗到短暫的“一絲愉悅”。
4.女人與自然
怪物,指與正常的、被社會認同的行為或性格相背離的事物(見《牛津高階英漢雙解詞典》)。在當時的社會里,那些違背了正常的、被社會認同的行為,違背了社會習俗的女人會被妖魔化,被稱之為“妖女”或者“怪物”。而在古代,亞里士多德就曾說:“女人,在某種意義上,是畸形的?!薄把北举|是那些具有獨立人格和思想,敢愛敢恨,敢作敢為的婦女,她們拒絕扮演父權制為他們規(guī)定好的第二性角色;不僅如此,她們勇敢地反抗并試圖取得男人們也享有的穩(wěn)定,傳統(tǒng)的位置。(李維屏,154)(這可以說是父權文化懼怕并制約婦女的真正原因)。在整個18世紀和19世紀初的歐洲,人們認為:“一個有思想有思維能力的女性會對社會秩序造成威脅?!币虼耍诋敃r,具有獨立思想、舉止行為不合既定的社會習俗的女性被稱為“怪物”并且遭到社會排斥和壓迫。
《弗蘭肯斯坦》中的怪物剛一出生就被賦予了“怪物”的稱呼,他沒有名字。名字是一種身份、地位的象征,沒有名字,意味著身份、地位的喪失。因此,怪物注定了一生都要為身份、地位的尋求而奮爭。怪物剛剛獲得生命就被造物主拋棄,他是在自然的哺育和保護下生存和成長的。他渴望人類的認同、尊重和關愛,但是,每當他試圖接近人類,出現(xiàn)在人類社會時,遭到的卻是人們的恐懼、歧視、厭惡、毆打和攻擊。怪物尋求的只是一個生命體的基本權利,對他來說,卻是遙不可及的事物。最終,怪物選擇了反抗和報復。他的報復欲源自對正常人性生活的愛,是愛導致瘋狂殺戮。
在《弗蘭肯斯坦》中,通過怪物自己的敘述,瑪麗讓怪物開口說話,怪物表達了對自己的悲慘命運的憤怒,并且為自己的“罪行”辯護。通過怪物之口,瑪麗表達了對女性命運的感慨,對女性身份地位的痛苦和尋求。透過怪物,瑪麗展現(xiàn)出對女性命運及其前景的關切與思索。怪物變成了被歧視和壓迫的女性的代言人。
怪物一生都依偎在自然的懷抱中。他被遺棄于人世,卻被庇護于自然;他是人類的棄兒,卻是自然的孩子。自然擁抱了他,給予他撫慰、力量和生存的勇氣與心靈的安寧。自然為怪物提供物質資料和精神養(yǎng)料。
怪物剛剛出生就被造物主弗蘭肯斯坦遺棄,是自然――森林――“收養(yǎng)”了他,為他提供了食物、水和庇護之所,滿足了他的生理需求。當怪物走出森林受到人們的厭棄和攻擊后躲避在“小棚”,在某種意義上,他又回到了自然的懷抱,從自然中獲得食物和心靈的撫慰。當被世上“最善良”的人拋棄后,他選擇了反抗。這時,他流浪于人間,藏身于自然。最后,怪物在北極找到了回歸――自然。北極是一片尚未被人類“開發(fā)”“踐踏”的自由樂土,一片自然自在之地。怪物最終向北極進發(fā),揭示出他完全親近自然、回歸自然的渴望。
5.結語
《弗蘭肯斯坦》是對人類未來的預言,是瑪麗?雪萊對人類未來的預見性的思考,并通過《弗蘭肯斯坦》展現(xiàn)出她對女性命運及其前景的關切和思考?,旣?雪萊以其敏銳的目光捕捉到:人們在以人類為中心、物為我用的思想的慫恿下,盲目地無限制地追求科學知識去征服自然,對人類未來可能導致的后果――為自己所毀滅;父權制社會在男性中心的思維模式下,對女性獲得認可與關愛的渴望淡漠和壓迫,使女性被邊緣化,最終會迫使女性選擇反抗之路,貌似可能性的結局――同男性一起毀滅。人類,特別是女性,真的就沒有出路了嗎?
瑪麗?雪萊的作品是否窮盡了科學造人的困境和女性的困境并且給出了確切的回答了呢?人類的結局和女性的結局只能是毀滅嗎?我認為,瑪麗暗示出一條回歸和諧之路:沃爾頓的“回歸”預示著人類未來和女性未來的希望。
在弗蘭肯斯坦的故事的震懾下,在弗蘭肯斯坦的勸諭下“你要在平靜的生活中尋求幸福,盡量避免野心的誘惑”,沃爾頓開始重新思考他的北極探險之旅,最終他節(jié)制了征服自然的欲望,選擇了回歸?;貧w故里,回歸自然,回到他親愛的姐姐瑪格麗特的身邊,回到他懷有千種柔情、萬般摯愛的女性身邊?,敻覃愄?,這部小說的隱形人,一直被邊緣化的他者,一直是沃爾頓孤寂旅程的傾訴的對象,心靈??康母蹫?,給他以勇氣和安慰?!拔矣H愛的姐姐,既然我們的船正朝英格蘭,朝著你的方向進發(fā),那我也沒什么好沮喪的?!蔽譅栴D歸來了,回到與自然自由自在的狀態(tài),回到了瑪格麗特的身邊,由此,人與自然、男人與女人實現(xiàn)了和諧。
參考文獻:
[1]瑪麗?雪萊著.丁超譯.弗蘭肯斯坦.北京:中國人民大學出版社,2004,
[2]霍曉珊.弗蘭肯斯坦對身份的尋求與認同.碩士論文期刊網(wǎng),碩士論文,華中師范大學,2006,3.